鹿仙臺蓬萊閣的後山上，種滿了鳳尾竹，他們蓬萊閣一脈單傳，從師祖開始代代只有一名弟子，所以義父對她要求格外嚴厲。

尤其是她偷偷藏了義父的酒，便會被罰到竹林中砍竹子。

年幼的她，從早砍到晚，累得四肢都不是自己的，都沒力氣走回去休息。

夜深人靜，繁星布滿天空，義父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，只有洛辭提了燈籠來尋她。

他是個從小一絲不茍纖塵不染的人，卻把小小的她背在背上，沿著崎嶇的山路慢行。

“小師叔。”她趴在他背上，可以安心地放松，因為義父說過這個人永遠不會傷害她，“等我長大了，比他厲害，就不用這樣了。”

“你不藏他的酒，他就不會罰你。”他低聲說，教過她很多次，就是不聽。

“那怎麽行？”她不滿地說，“義父喝醉了，誰教我修煉？”

沈默了一會兒，他的聲音穿過沙沙作響的竹葉，傳到她耳朵裏。

“我教你。”

她穿越到這個世界，一身本事，大部分是他教的。

難怪，後來每次遇到他，總有種被壓制的感覺，原來弟子敵不過師父，這是真的。

但她修習了魔道，以後便未必。

身後傳來腳步聲，將她的思緒拉回來，自嘲地笑了笑，她轉過身。

洛辭走到她面前，臉上還是沒有什麽表情，看了他一眼，便朝她擡起手。

梵靈樞警覺地後退半步，但終究還是沈住了氣，如果他認出她來，不是出手，而是拔劍！

他伸手打他發邊，從上面拿下一片竹葉。

“謝謝。”她偏頭笑著說。

洛辭將竹葉放在指間把玩，還是十分平淡地道：“傷好了嗎？”

“好了。”上次被刺客傷了手臂，因為他親自上藥，第二天便好了。

洛辭沒有多追問，而是繼續雲淡風輕地說：“這裏是不是太安靜了？”

“修仙之人喜歡安靜。”她笑著說，從前和義父住在蓬萊閣，他們養了好多大白鵝，打算肥了吃肉，結果鵝肥了都不忍心吃，只好放了。

那時候的蓬萊閣，是熱鬧的。

義父追著她揍，鬧得雞飛狗跳經常連鹿仙臺宗主都被驚動。

“熱鬧一些才好。”洛辭說。

梵靈樞有些驚訝，從前總是皺著眉批評義父荒唐的人，不正是他嗎？

“熱鬧還怎麽修仙？”梵靈樞故意問，他最喜歡安靜，從小就沈悶得要死。

竹葉在他指間輕輕轉著，雙手放在身後，他面對著她，低下頭，便看見她微微仰著小臉看他。

雙眸熠熠生輝。

他眼神柔和了一些，卻問：“你想修仙嗎？”

梵靈樞一楞，下意識地說：“不想。”

她此生最恨仙道，寧願墮落魔道被世人唾棄，也絕不會重歸仙道。

但話出口意識到自己是慕含嫣，便又說：“我沒有天賦，不是修仙的料。”

洛辭道：“如果你想修仙，我可以幫你。”

梵靈樞忍不住說：“為什麽要幫我？”

她早就想問了，他救了她兩次，送她那麽珍貴的仙藥，現在還要幫她修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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